永劫回歸
尼采提出的概念,意為:
試想我們生命中的每一刻、每一次選擇所做的決定,都會在永恆中進行無限的重複,不得更改,這就是永劫回歸。
這代表什麼? 選擇的重量。用在個人中就是「對自己人生負責的覺悟力」。
每一次的選擇都會在永恆中不斷的再經歷,所以,我是否做了不會後悔的選擇?
當然這有一個問題存在,那就是人生只有一次,無從比較起,
如何檢驗這個選擇是正確的?
作者米蘭‧昆德拉在書中探討到媚俗時陳述了一句話
「懷疑主義者,開始對一個小細節產生懷疑的人,最終會開始對生命本身產生懷疑。」
「如何知道我的選擇是正確的? 」
相信中外史上一定許多哲人都探討過這個問題--即使很多我都還沒看過。
德國有一句諺語"Einmal ist keinmal",意思就是一次算不得數,
一次就是從來沒有,只能活一次,就是完全不曾活過。
有人是這麼說的。
但對我的經驗來說--也許因為我還年輕吧--完全不曾活過又代表了什麼?
說這句重話的米蘭‧昆德拉本人還是活得好好的啊。
永劫回歸是個有意思的概念,可以讓我們面對人生時更嚴謹,
但更嚴謹並不代表了不可原諒,否則我該怎麼辦?
人生也只有一次啊! 凡人如我已是極盡所能了。
***
永劫回歸的概念若用在歷史中,則是更沉重的控訴。
作者的意思大概是這樣,歷史上無數的戰爭、屠殺..做為事件被記錄在史書上,
其存在就變成一頁文字、一張圖片、一些研討一些理論,隨年代久遠而變得輕了。
「如果法國大革命必須無休止的重複,法國的史書還會因為羅伯斯庇爾而感到如此自豪嗎?」
「一個在歷史上僅出現一次的羅伯斯庇爾,跟一個不斷返回、永無休止地砍下法國人頭顱的羅伯斯庇爾,兩者間有無窮無盡的差別。」
「以回歸之不存在為本質的世界,暴露出了深層的道德墮落。在這個世界裡,一切都預先被原諒了,也因此,一切都被厚顏無恥的允許了。」
尼采之可愛,可愛在他那偏離人類道路的想法(他最後也得了精神病),
「事情是不能那樣想的! 你知道嗎?」讓人想狂搖他的肩膀。
但尼采之駭人也在於他對人性弱點毫不寬容,血淋淋的將偽裝的外殼剝落。
小說,終是圍繞著人性打轉。
米蘭‧昆德拉沒有尼采那樣的偏執失衡,但他也是一針見血的。
用最精準的、語義和形式皆臻完美的文字,寫出一篇篇探討人性真實面與預測人生歸處的篇章。
***
雖然看得書不夠多,不過作者寫小說裡的角色,其深淺還是可以這麼分:
1.劇情帶著角色走,事件為主的小說。
2.會描述到角色的內心戲,讀者會看到小說裡人物的掙扎與心境轉變。
3.文字描述深入到連角色自己都不知道的內心世界,剖析其深層渴望與行事驅動、童年經歷與潛意識建構。
每種小說著重的重點不同,其宗旨可能是事件的描述、想法的傳遞,
或是單純的只是想說一個動人的故事。
而第三種小說的成書目的別無其他,就是為了捕捉人生真實的迷離面貌,
它是最貼近現實人生的小說了,所以這本書又被叫作「傷痕文學」。
網路上簡介: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以『布拉格之春』蘇聯軍隊進佔、捷克知識分子大量逃亡歐洲海外為背景,男女交纏的愛情故事帶出了對政治、文化、人類生命的省思與嘲諷。
書中我歸類為四個主題,簡介概要如下:
輕與重--
談人生選擇與人生態度上的輕、重 ;
談世界與歷史的無足輕重,還有人在其中因此而產生的滑稽感;
以及最後,認知「人生並無目的性存在」這個事實的淡淡哀傷。
靈與肉--
主要是講女主角的童年、經歷,
這些影響其潛意識的結構組成、渴望與追尋的目標,以及人生觀。
最後這一切歸諸影響了她的愛情。
媚俗--
媚俗是將人類存在本質上無法認同的一切事物都排除在它的視野之外,
是一種心靈的極權統治,也是一種對於存在的全盤認同的美學理想。
簡單來說,媚俗是「前面是明白易懂的謊言,後面被遮蔽的是無法理解的真相」。
而基於對存在的基礎認知的不同,於是有了各式各樣的媚俗:
天主教的、基督教的、共產黨的、法西斯的、女性主義的、民主的、民族的、國際的、歐洲的、美國的..
卡列寧的微笑--
講伊甸園和狗、尼采和笛卡爾,它在講伊甸園的幸福形式與「人類的失敗」。
我差點要說書中最喜歡的就是這一篇..
這樣的介紹一定不夠清楚,其實我也無能再為更多,
因為它也不是做了內容簡介就沒剩了的那種書,最主要還是自己去看吧。
這種類型的書是我所未見過的,簡潔的文字、精鍊的篇章,
卻能傳達出這麼深層的想法。
語義和形式、意境和文字皆臻完美,米蘭‧昆德拉大概是自成一類吧!
一但文字企圖在歷史、人類思想史和角色個人心理都能達到那樣的深度,
最終它就可以預測角色的人生歸處,如此來,這本書在領域內企及的高度也算功德圓滿了。